三王之乱以局部叛乱形式持续数年前提。最后的阵地即将失守,北冥无痕正准备逃往关外,北冥异的母亲心知此去必是一死,便决定将稚龄幼儿托付给可信的侍从后自杀。可信的侍从实乃欲星移外出游历前安插的卧底,按照计划,卧底将已记事的北冥异秘密带往浪辰台,但中途被未珊瑚截获消息,时为侧室的未珊瑚鼓动北冥封宇前去探望可能早已受惊的小王子——事急从权,也不必再行征得欲星移许可。北冥封宇依言前往,果然发现睡不着还在浪辰台的阵法中迷路的小侄子。他对阵法不算精通,勉强用了笨办法捉住脸上带泪的幼童,将他抱在怀里小声安慰。小侄子并不认识这位相貌美丽的大伯父,既害羞又害怕,但仍礼貌询问北冥封宇是否是此地主人,将他带来是否是娘亲的嘱托。北冥封宇没怎么犹豫便接口:是的,是你母亲的嘱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各式寒暄略,北冥异在身份未明的状态下只能继续在浪辰台隐名居住,听说大侄子偶尔会有梦魇,北冥封宇就在浪辰台暂住陪伴这名骤失母亲的幼童。少数几位有幸谒见鳞王的臣工正奇怪王何故在师相外出时鸠占鹊巢,在偶尔发现一位年幼的鲲帝与王相伴左右时顿时恍然大悟。依然在未珊瑚的鼓动下,北冥封宇着手准备将七岁的北冥异记在某位鲲帝侧室的名下,在此之前,只能默许臣工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随便出去乱搞托师相抚养的沧海遗珠(。)
北冥异偶尔会想起母亲自尽的场景,到了夜晚,连飘飞的床帐都像母亲喉间喷出的鲜血。他不想惊动新认的母妃,只能独自一人去找曾经陪伴过自己的“父王”。常年与母亲蜗居在后宅一隅,北冥异对父亲的记忆并不清晰,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并非坐拥华丽铺宫的高贵侧室,而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会将他抱在怀里把着手写字的温柔男子,进出的贵族向他跪拜,对其口呼“王上”——负责照料起居的侍女轻声细语,提醒小王子对待父王要恭敬。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但往后,他必须用此人的面容,代替那张从来模糊的脸孔。北冥异站在宫门口,心头油然生出一股不安。
听下人来报,北冥封宇走出宫门,见七岁的幼童拖着枕头赤脚跑来,立刻将他抱起安慰:怎么了?是又被梦魇着了吗?
是,不是——北冥异紧紧搂住北冥封宇的脖子,将脸埋进散发淡淡香气的肩膀。他的颤抖停止了。
父慈子孝十年春秋,几乎要将生身父母完全忘却的北冥异偶尔遇到一位从前在浪辰台服侍过自己的侍从,对方一见他便立刻行了隆重的跪拜礼,声言若王子不赦他的妄言之过便不起身。北冥异若有所感,将人带回自己在宫外的居住开始细细盘问。这名自称渡江卿的男人并未带来多新鲜的消息,只是再一次搅动已泛黄的记忆。将渡江卿送走后,在书房独坐的北冥异既苦涩又怨恨地想:北冥封宇当然不是自己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此就能解释他靠近鳞王时猛烈收缩的心脏与不断冒汗的手掌。
省略一万字北冥异趁鳞王病重下药的宫斗剧情,转接深更半夜难以入眠小睡片刻又开始梦魇的北冥异,他实在不敢继续睡,也无兴趣应付或愚钝或圆滑的策士,他在宫室中如困兽转了三圈,决定出去散步。待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来到了熟悉的宫门前。守卫鳞王的侍从见是他便立刻放行,一路殷殷关照,说了些鳞王虽未清醒但不日内定能好转之类的废话——若服下朝元丹还能好转,只怕死的就是他了。北冥异心中厌烦,应付了几句便用想与父亲独处为由将人支走。
连日昏迷的北冥封宇虽生犹死,但朝元丹的作用是让服用者气息平顺、面色红润,在夜明珠的映照下,两颊泛红的鳞王看起来仿佛只在熟睡。北冥异将夜明珠收回腰下,他掀开被子摸了摸北冥封宇温热的手掌,略一犹豫,便跨过那具半死的躯体,在内侧躺下。北冥封宇的身躯与他的手同样温暖。耳畔是缓慢的心跳,呼吸之间尽是皂角的气味。北冥异将脸埋进鳞王肩头,昏昏沉沉地想:北冥封宇尚未腐烂,这里的香便要用尽了。
省略若干搞事不成反被拿下的剧情,转进到北冥异被押往王府请罪。北冥异心知多半难逃一死,心中实在抵触与鳞王再度相见,拒绝侍从为他梳洗的要求,恩将仇报的罪人之子恐怕还是以罪人的面目去见鳞王更合乎体面。北冥异蓬头垢面地到了鳞王居住的宫室,才苏醒不久的鳞王一见便皱起眉:怎么这样不会照顾自己。于是令人准备浴桶新衣,北冥异苦中作乐心想好歹是最后一次受用全套王室待遇。
打理过后,北冥异被领进偏室,本已做好审问过后被一副毒药送去见母亲的准备,谁知偏室里并无手捧毒酒金刀的侍从,唯一在内等待的侍从面带风霜,神色舒缓,正是幼年的北冥异初次来见鳞王时为他添置寝具的侍女。她向北冥异微微福身,说,四殿下舟车劳顿,想必已经饿了,请用膳。
桌上的餐点是按儿时的口味准备的。被渡江卿勾起回忆后,他有意寻访曾照料过北冥无痕起居的老人,问出北冥无痕昔日坐卧起居的习惯,一一比对后便有意避开那些会叫人联想起“逆王”的衣食癖好。鳞王还曾问起为什么不再吃从前喜爱的点心,那时的他究竟给出了怎样回答?想必仍是心如擂鼓,对几步开外的男人既恐惧,又厌恶。
北冥异全无胃口,勉强下了几筷子,漱过口便起身要见鳞王。
他是阶下囚,自然不是想见鳞王便能见到。北冥异在侍女的陪伴下一直等到深更半夜,最终等来鳞王差来的信使,吩咐他好好休息。在这非常时刻,在宫门深处,早在十多年前便该死去的北冥异难以安枕。在外人看来,他仍是鳞王的亲子,公开审讯有辱王室体面,但内廷深处自有叛徒的去处。他等待鳞王的召见,也等待鳞王的毒酒,但最终什么都没等到。浑浑噩噩过了半月,北冥异开始像枉死的冤魂在宫中游荡。
最终还是来到鳞王居住的寝殿。通往这道门的路已从不同方向走了太多遍,像儿时一样披发赤足的北冥异跨进宫门,等待被当作刺客处死的瞬间。
或许是得了吩咐,守卫内廷的侍从并无阻拦之意。北冥异满腹狐疑,直到望见在卧榻上读书的鳞王,才觉恍如隔世。
“异儿,”并非他亲生父亲的男人脸上犹带三分病容,解开朝元丹的药性后,原本缠身的沉疴便露出端倪,“睡不着吗?”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就像从前一样,每每见到此人,他就必须花许多功夫才勉强能遮掩啃咬腑脏的焦灼。没有人教过他逆王之后该如何自处,对着那张温柔的脸孔,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罪人”两字。刑狱加身绝不比眼下的情形难熬。北冥异缓缓伏下身,对卧榻上的鳞王行庶民的跪拜礼。
“异儿。”鳞王说,“地上冷,先起来。”
北冥异平伏在地,开始陈述自己的罪行,关于他是如何挑唆兄弟彼此勾斗,又联络叛臣留下的部众,谋害未贵妃其一,陷害三王子其二。无论这些事端是否是他所为,他都一一揽过,以免因“抵赖罪行”徒增鳞王怒气,末了再叩首,以请王上降罪告终。
恩将仇报的罪人之后还能有怎样的下场,想必这才是鳞王将他关在内廷的因由。他希望北冥异诚惶诚恐地认罪,俯首帖耳为养育之恩感激涕零,如此才配得上一死——对冷血的逆王之后再怎样千刀万剐,本身也并无太多意义。
鳞王没能打断北冥异,只好耐着性子听完,再下榻将人扶起。暖烘烘的手掌将北冥异的手掌包住搓揉,北冥封宇捏住他的肩膀说:“异儿,你在发抖。”
北冥异被带上阔别已久的王榻,才要起身便被喝令“坐好”。鳞王抱来寝具,在束手束脚的北冥异身旁边整理边问:“听服侍的波臣说,你近来睡得不好,是吗?”
北冥异别无他法,只能答:“罪人惶恐。”
“寝殿不够暖和?”鳞王说,“还是下人怠慢?”
“下人并未怠慢。”
“看来是寝殿不暖和。”鳞王收拾好被褥,对皱起的被面露出苦恼神色,将自己的衾被推给北冥异,吩咐他快钻进去。此时的北冥异不敢有违王命,一阵窸窣过后,鳞王也熄了灯躺下了。
省略若干北冥异心慌意乱口干舌燥的描写,他每晚留宿鳞王寝殿,抱着鳞王本尊入睡,为了安抚受惊过度的北冥异,一生是直男的鳞王甚至允许他搞一些糟糕的小动作。
有一天,听闻父亲刚恢复身体又纳宠嬖的北冥华骂骂咧咧闯进来,终于撞见连外衣都没穿的北冥异。
省略若干没想好的剧情,最坏也不过是为了获得稀薄的安全感的北冥异对直男大伯父搞了很多不堪描述的动作,身为逆王之子自然不敢娶妻,将光阴都蹉跎在北冥封宇的卧榻上也未必是坏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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